褪黑素

而明日,明日又隔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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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龙衍生】落花流水(九)


杨修贤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他飞快地穿上衣服,抓了车钥匙和钱包就往外跑。他脑海里闪过很多种可能,最后无一例外都归向罗勤耕,他只怕他出事。可他转念又想,对方还能清醒着给他电话,又稍稍放下心来。

 

油门踩到底,机车飞一般地蹿出去。他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但心里还提着根弦,总要先见到对方才能做定论。车子开得飞快,很快就驶入医院大门,这些纷乱的念头,也在他看到急救室外的人时安定了下来。

 

他的罗老师眼眶通红,脊背弯曲,双手交握,手肘支撑着膝盖,以一个极其防卫的姿势蜷缩在长椅上,甚至能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杨修贤的心一下又揪了起来,他从未见过老师这样不堪一击的样子,仿佛过度充气的气球,下一秒就要从里到外炸开。

 

他走过去,蹲在罗勤耕面前,轻轻握住他的双手,“老师……”

 

罗勤耕抬起头,积蓄在眼眶里的泪水就这样落了下来,他颤抖得更厉害了,指甲嵌进手心里,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杨修贤几乎不忍再看了,他抬起手臂,将他的老师整个揽进怀里,包容他的脆弱和无助,“没事了,没事了……别怕,有我在。”

 

杨修贤的拥抱像是一个媒介,让情感有了宣泄的出口,罗勤耕的情绪慢慢缓和了下来,他坐直身体,不着痕迹地离开了对方的怀抱。杨修贤已经不是那个会被对方一点点轻微举动牵动全部心神的少年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值得关注:“究竟出什么事了?”

 

“是生生……”罗勤耕的声音沙哑,“上星期,他突然发起高烧,吃药也不见效,我们就去了医院,医生说是水痘……可他说只要住院治疗,不会有大问题的……接下来几天也确实好转了不少。可是……”

 

痛苦自责的神色浮现在罗勤耕脸上,他顿了顿,堪堪压住翻覆的心绪,“我照顾生生这几天耽误了不少工作,想着既然好转,便回去上班了。可谁想突然就……突然就肺出血了……我……”

 

罗勤耕的眼角又红了,他的声音哽咽,“他还那么小……我、我真不该放他一个人……” 

 

杨修贤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他的自责或许只有在孩子彻底脱离危险后才可能缓解,言语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杨修贤只能将老师冰凉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握进自己手中,无声地传递着温度。

 

好在急救室里传来的是好消息。罗勤耕整颗心都牵挂在孩子身上,病床推出来,他上前抓住儿子的小手就再没放开,杨修贤索性让他跟着回病房,自己去交费。

 

井然往他的卡里打了足够多的零,杨修贤交完钱又在ATM上取了一笔,他知道,罗勤耕手里本来就没什么积蓄,这几天住院或许也见了底,总得有钱先把日子过下去。他把钱塞进皮衣内兜,又去食堂买了几份小菜,才回到楼上病房。

 

罗勤耕打了盆温水,正在给孩子擦手,他擦得很仔细,像是在处理金贵的艺术品,做完这些,他又拿出一把小梳子,轻轻梳理孩子细软的发,似乎必须做些什么才能转移注意力,分散开他的担忧。杨修贤站在病房门口看了半响,终究不忍在看他这样的神情,轻轻咳嗽一声,提起个笑,“一天没吃东西了吧,我在食堂打了点,先垫垫。”

 

他在桌子上摆好饭盒,又拆开筷子塞进罗勤耕手里,嘴上不停说着些话逗他开心。可罗勤耕整个人还是没什么精气神,吃饭的间隙,眼睛也不适往病床上瞟,生怕再错过什么。杨修贤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放下筷子,从口袋里掏出住院费的回执和那一沓钱,放在罗勤耕面前,“别担心,钱我都交了,上得最好的药和护理,这次不会有事了。”

 

“小贤……”罗勤耕哽了一瞬,他不知该如何回馈这样的好意,杨修贤却还在往他心上堆砌砝码,他扬了扬下巴:“这些钱你先拿着用,别苦着自己。”

 

“小贤,你不必这样……”罗勤耕低下头,盯着住院单上的那一串数字,咬了咬嘴唇,“我欠你的太多了。”

 

“老师,你知道我从没想过要你偿还的。”杨修贤起身绕过桌子,半蹲在罗勤耕面前,看着他的眼睛,他的老师依旧美丽,岁月几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唯独眼尾多出了几道风情,他依旧是那朵枝头的白蔷薇。

 

“老师,你该知道我的心意……”杨修贤知道现在这样说相当于趁人之危,可从前他没有机会也没有资格,如今他不能再错过了,他要做他的藤蔓。他伸手扶住罗勤耕的肩膀,深深地看进他的眼睛里,“让我照顾你和孩子,好不好?”

 

“小贤……”罗勤耕被杨修贤突如其来的表白怔在原地,他不是没有感觉到对方的心意,可长久以来相安无事和心照不宣,他没想过对方会在这个节点宣之于口。

 

杨修贤也不愿意逼他太紧,他只需要对方正视自己的心意,而不是下意识地回避。他又放软了语气,仿若那个同老师撒娇的少年人,他知道对方没法拒绝,“你不必立刻给我答复,但答应我,好好考虑这件事,好吗?”

 

果然,罗勤耕顿了半响,轻轻点了点头。

 

床上的孩子像是感应到父亲的处境,在睡梦中哼了几声,罗勤耕立刻起身去查看儿子的情况,现在没有什么比孩子的健康更重要了。杨修贤默默收拾了饭盒,拎着塑料袋退出了病房,给罗勤耕留下缓和的时间。


他将饭盒丢进走廊尽头的垃圾桶,转身走上露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尼古丁快速安抚了杨修贤的情绪,他微微松了口气,刚才罗勤耕犹豫的一瞬间,他几乎为自己的威逼利诱感到不耻。可爱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自私的,他也不是什么好人,适时用点伎俩无可厚非。

 

杨修贤靠在露台的围栏上,慢慢吸完这支烟。他踩灭烟蒂,掏出手机,给井然去了个电话:“明晚有空吗?我想和你说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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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知识全是百度的,有bug就看破不说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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